祝晴满脸不赞同之色:“知道信期乱你还不好好调理?亏你还是大夫呢,连这点道理都不懂,女儿家的身子是能如此轻忽怠慢的吗?”
“且以前你身体好,是因为有娘看着你,不许你胡闹,就是这样,你还嫌娘管得多。现在好了,太子殿下纵着你,你舒坦了,身子感觉如何?”
觅瑜羞愧地红了脸:“娘……”
“还有,”祝晴把着她的脉,皱了皱眉,环顾一圈,见房里没有旁人,凑近了她,低声问道,“娘之前给你的药,你还在服吗?”
她点点头:“女儿一直有在服用。”
闻言,祝晴又把了一会儿脉,方松开手,道:“那就是你贪嘴了,这几日一丁点凉的都不能碰,知道了吗?否则你就等着往后月月难受吧。”
“另外,”她瞥向躺在榻上的女儿,“你与太子殿下也要知道节制,别一直胡闹。”
觅瑜霎时从脸红透到了脖子根。
“娘,我、女儿,与殿下——”
她结结巴巴的,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恨不得拿薄衾蒙住自己的头。
关于她这次信期难受的缘故,她其实有些猜测,无外乎是前几日盛瞻和索求无度,折腾得她差点晕过去。
她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好,但在休息一晚后恢复了精神,便没有放在心上,哪知这次月信来势汹汹,一下子就将她击倒了。
月信为女子气血调和之机,她在这当口上受阳过多,身体出问题是理所当然的。
疼得难受时,她也在心里发过誓,往后要更加意志坚定,该拒绝时就拒绝,不能再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。
但被自己的亲娘提醒这种事,她一辈子的脸都没了——
偏生祝晴还在继续:“听见娘说的话了吗?太子殿下血气方刚,和你成亲又没有多久,喜欢缠着你是正常的。”
“可你不同,你是大夫,应该知道这种事不宜过多,多了就会像现在这样,阴阳不调,让你信期混乱,疼痛难忍。”
“女儿、女儿——”
“你不好意思同太子殿下说?那行,娘替你去。”
眼看着祝晴作势欲走,觅瑜连忙忍着难受阻拦,让自己的亲娘去告诫夫君知道节制,这种事要真的发生,她就可以一辈子待在房里不出去了。
“娘亲不要!女儿知道了,女儿会和殿下说的,娘亲千万别在殿下跟前多嘴,女儿、女儿还想留点脸面出去见人……”
祝晴冷眼,最终还是看不过去她疼得苍白又羞得通红的小脸,让她躺回榻上,给她盖好薄衾。
“你啊,娘还不知道你?面薄心软,定是太子殿下说什么,你应什么,没个主见,这回好了,后果全遭你自己身上了。”
“行了,你好好休息吧,你这病说严重也不严重,娘开一副药给你喝下,你再好生将养,等信期过了也就好了。”
“下次可记着了,不许在信期前贪凉。这一点娘会同太子殿下说,让他好生看管你。他若再纵着你,便不是喜欢你,而是害你了。”
就这样,觅瑜被彻底剥夺了用冰之权。
即使在半个月后的今天,她的身子已好,不再难受,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,盛瞻和终于松了口,也只让她一天用一碗冰镇过的梅子汤,不许她多喝。
还特地叮嘱了宫人和她的侍女,让她就算想偷偷喝也不行,只能退而求其次,吩咐宫侍把她要用的汤饮放凉,好歹别热气腾腾地给她端上来。
没办法,谁让她的夫君是这座宫殿的主人呢。
太子有命,她就是不想从也得从。
唯一的好处,可能就只有盛瞻和不再缠着她了。
倒不是她自己鼓起勇气,告诉了他要节制,而是他主动停下来的。
大抵是她当时难受得太厉害,抱怨了两句都是他的错,他心里有了猜测,在她出信期后就没碰过她,一直持续到今日,让她过了一段安生日子。
当然,有时候他也会让她帮忙纾解,但比从前要克制许多,至少不会再帮着帮着,帮到她自己的身上。
看着她充满委屈和不舍的模样,盛瞻和的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,放下书卷,抬手摸了摸她的脸。
“好了,别不开心了,我让膳房给你做了最喜欢的四色酥和香薷羹,此刻应该差不多好了,纱儿可要尝一尝?”
她仍是恹恹的,无精打采地回答:“我不想吃热的……”
“那就让他们把东西放凉了。”
“凉了的糕点和甜羹不好吃……”
第49章
盛瞻和失笑。
“在和我闹别扭?”他轻轻捏了捏她嫩滑的脸颊, “可是纱儿,你莫忘了,依照岳母的叮嘱, 你便是连刚才那一碗汤也不能喝的。”
“是我不忍见你受苦, 才额外允了你, 你不能得寸进尺。就算你不想听我的话,也得顾念自己的身子,难道你还想再经历一回上次的难受?”
觅瑜当然不想,所以她也就和他说说, 没有真的和他闹。
且东宫也不是很热,殿里放着风轮冰鉴,窗边挂着迎凉草, 凭榻置苇席, 还时时刻刻有宫人洒水扇风, 即使外边日头毒辣,里面也充满凉意。
不像她在家中时, 每至盛夏,她都要随娘亲一块去太乙山避暑,留下爹爹和兄长在长安受热。
她漾出一抹乖巧的微笑,软声应道:“嗯, 我知道,瞻郎是为了纱儿好……叫人把糕点端上来吧, 这些东西要趁热才好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