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夫人对贾政说:“古语说:君子之泽五世而斩,我们贾家也是个经历了百来年的家族,的确是赫赫扬扬了一番。不过,说句不恭敬的话。如今不成器的子弟多,能撑起家业的少。若是只知道吃喝玩乐怎能不败空。老爷也应该知道,外面的架子虽然还在,内囊已经花的差不多了。”
贾政就算是不管事儿,在建造园子的时候也知道一车一车的古董玩意儿运出去,换回来十来箱子的当票。
贾政听了王夫人这话,也不由得倒长叹了一口气。话不中听,却也没说错。
他也明白了为何听到子女们所做的那些谜底,为何便心中悲戚。只因那些虚无缥缈之物就如同贾家如今的处境一般,富贵荣华得虚无缥缈。
他又一贯潇洒,在经济仕途上并无长才,有心无力,怎不叫他悲戚?
荣宁二府之中,只有贾政在偶尔上朝,与朝政大权能接触的十分有限。
贾赦贾珍虽然爵位都比贾政高,却是荣养着,并无官职实权的。以他们两个为首带着下边的子孙们胡闹,从‘文’字辈就开始了不成器,玉字辈的宝玉,贾琏,贾珍等更是纨绔子弟,得有多大的家业才够他们去挥霍的?
奈何,贾政虽然知道贾府中空的现状,他也没有办法呀。
王夫人却说:“今以为荣华不绝,不思日后,绝非长策。”
贾政惊讶地说道:“夫人有何想法?”
王夫人说:“老爷觉得我们多置办一些祭田怎么样?”
“祭田?”
王夫人说:“多准备一些祭田,留给子孙后代,总能长长久久的传下去,也能让先祖永享祭祀。日后就算是哪一代不孝子孙做不成官儿了,成了个白身,回去总还能做个耕读之家。而且,律法中都提到过,无论遇到什么事儿,就算是抄家大罪,这祭田都是不在查查抄范围内的,可见,这样的预备最保险。”
王夫人当然往后了说,按照贾家这个现状,往后说不定哪一代就要靠回家种地耕读过活了,
实则他们这一带就用得上。
贾政倒是没想到王夫人会想那么远,还认为王夫人是为了他今日之状,才出此主意。
他虽然今天有感处境,却觉得贾家还远没到需要靠几亩祭田过活的地步。
贾政略一犹豫说:“这……可是增加祭田之事,跟阖族都有关,还是要找珍哥儿说。”
王夫人就当他答应了,顺着说:“这就要看老爷了,等过两个月我去看了娘娘,出来就说以娘娘的名义祭祀先祖,置办祭田,我想珍哥儿他们也是没有不应的。”
贾政说:“不是说日子越发艰难了吗,怎么还有钱置办祭田?”
王夫人说:“这府中上千的人口,哪个月开销不大,总觉得入不敷出,在哪里省上一省,都能省得出来了。这是功在当今,利在子孙的大事。老爷好好想一想,我们该不该做。如今只是我们略紧一阵子,到子孙后代那里,不知道要如何感谢祖先英明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