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瑾笑了笑,道:“明人不说暗话,二兄缺的哪里是钱财?你手下的暗桩亦非市井里的打手能比,就是我和子靖麾下的精兵也未必能及。小云儿,你一夜之间将皇城司架空了,若父皇知道了,二兄可不会有好果子,你莫不是把二兄往火坑里推么?”
晚云微微扬眉:“如此说来,是我害了二殿下。”
裴瑾赶紧摆手:“我可没这么说,那分明是二兄自作自受。小云儿一门心思为了仁济堂好,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仁济堂拿捏你,龌龊!我听闻之后,也跟他说,小云儿没一下毒死他已经算网开一面了,切莫再想得寸进尺。小云儿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,只要好好说话,不会见死不救。小云儿,我说的对吧?”
这话说得笑眯眯的,晚云喝一口茶,不答话。
裴瑾继续道:“此事,你们二人不若从长远想想。九弟都打到这个份上了,日后必定要挥师东去,若有二兄在朝中帮忙,岂不大善?”
“一码还一码。”裴渊却不领这个情,只淡淡道,“我和云儿去见二兄,只为仁济堂,不为别的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裴瑾随即附和道,再度转向晚云,“小云儿说说,如何才能原谅我二兄?”
“自然是和取所需。”晚云道:“我想要什么,那日已经向二殿下说得明白。无论二殿下愿不愿意,仁济堂不会再跟皇城司搅在一起。我的人既然已经出来,就没有回去的道理,皇城司再也回不到过去了。”
裴瑾微微叹息:“我就说么,二兄还痴心妄想。”
“可是。”晚云放下茶杯,“回不到过去,不等于没有将来。”
裴瑾一怔,“小云儿何意?”
“为了日后打算,我在鄯州培养的人手,本就是为了日后留给二殿下的。可二殿下太过心急,才逼得我把这一切中断。若是二殿下有诚意,我愿意替他重启此事。”
“当真?”裴瑾诧异道:“小云儿为何还愿意帮二兄?”
“我并非帮他。”晚云道:“不瞒八殿下,我这些年耳濡目染,深知信道之重要。若无皇城司,则鄯州的边陲之苦难以上达天听,边境邦国的异动亦难以察觉。我愿意帮他,皆因我觉得此事重要,若说有什么私心……仁济堂和皇城司纠葛了这么多年,我师父和圣上不能了断,我希望能顺顺当当地断在我和二殿下的手里。从此桥归桥,路归路。让朝廷衙门去保家卫国,让医堂郎中去救死扶伤,这便是我的心愿。”
她徐徐说罢,又低头饮了一口茶。
裴瑾听罢,不由得怔了怔。
晚云这番话大大出乎他的意料,他诧异地看向裴渊。
只见裴渊对他淡淡一笑,似乎对这一切已经了然于心,又似乎带着些骄傲的意味。
裴瑾难得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,正色道:“小云儿高义,叫为兄甚是佩服。”
晚云笑了笑,“若八殿下信任我,大可转告二殿下,我与他无怨。若他诚心与我了结此事,我亦能助他坐稳皇城司司主之位。可若他不信任我,硬要我和阿兄拿出些什么诚意来换取他的信任,只会逼我等另辟蹊径。”